小企鹅

　　（一）
　　“老师啊，你可知当初我要是不坚持怕是我们今天都没机会一起坐在这里。”李惜优雅的端起咖啡，带着些许责怪的语调和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个男人似乎很是注重自己的仪表，尽管衣着朴素，却可以看出很有内涵、修养。李惜依旧打趣地说：“当年要是自己穷追不舍，或许你真的会恨我一辈子。索性我那时候突然清醒，不然真的酿成大错。”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你还好吗？”那男人从开始之初就看着李惜，到刚才说话也依旧是，那眼神很难懂。
　　“我还好，这次回来是给你送请帖的。”李惜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很郑重。她的眼神从开始之初都是低着头、或者察外面张望，这会儿依旧是。她低顺着，静静地喝着咖啡，却不知到如何将谈话继续，她知道这次他能来见她真的很不容易，实在不想破坏了难得的见面。
　　索性是服务员的到来，打破的僵局，李惜示意让服务员退去，眼角还是忍不住查他看了，她看到他在看他，那种眼神是久别重逢的，但很快李惜把眼神收了回来。
　　“你要结婚了，恭喜啊。可是我怕我那天有事可能去不了，实在抱歉了。”那个男人很礼貌的说道。
　　“老师，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我们的事过去了有７年了，这７年我未曾联系你，原来我是不想再揭开这一段，但实在无法忘记。我曾想着努力，可是晓得不可以，努力后的结果我不必多言，如今我依旧是放不下，但是已释怀，７年的不联系让我学会了将对你的感情埋在心底。我不想留有遗憾，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亲人。”
　　李惜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女孩子７年前为了与自己见一面可以等自己一个晚上，尽管自己未去见她，但是在远处看着她离开的。如今７年后她已不在是那个青涩的女孩了，眼前的她，的确让他有些心动或者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有这样的心动。她的气质７年前就与同龄孩子不同，有一股不得不令人折服的感觉，７年后的她依旧是如此，却多了淡定与从容。当年自己一次次的试着帮助她，就算知道她的身世是那么的令人同情，但对她的帮助却非出自同情，而是想通过自己的言辞教育可以改变她，让她的脸上留下青春的笑容。只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感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一种比朋友比亲人更深的依赖，是连她自己都不敢断言的情感。
　　“老师，我希望你能去，是作为我亲人的代表，我的哥哥。”
　　“恩，其实，我觉得我工作繁忙可能真的去不了。再者我觉得也不是很合适，很抱歉。”他的话让梨惜有些尴尬，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人拒绝。７年前，她有过被他拒绝的经历，那时候是心痛。可是７年后他的拒绝她的心在颤抖。
　　她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气氛让人窒息。
　　“我还有事，所以……”
　　“哦，我也想起来，我今天约了朋友晚上要去赴约。我得回去准备下，那我们再见吧。小姐，买单。”
　　李惜，是抢着把话说完的，因为她知道下来他要说什么。她实在不想自己再一次的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眼前越走越远。李惜先一步走出了咖啡厅，这回是他望着她的背影离去，他的平静有些过。
　　（二）
　　婚礼如期举行，李惜穿着婚纱更是将她的气质突出了。她接待着宾客，直至司仪催着叫她准备上台她才离开门口，她望着电梯口，期待着他的出现，期待着他能来参加给他祝福，他能看到今天穿上婚纱的她，她也希望今天能将她与他之间的感情重新划归。可是她还是没有等到他，这个原本完美的婚礼却因为他未出现成了一个在她看来有瑕疵的婚礼。
　　婚后，她过得还算幸福。爱人很疼惜她，可是越是如此越让她觉得对爱人的亏欠。她的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个人，她的心已经装不下其他人。当她发现、确定、面对这一点时她已与现在的爱人订下了永结同心的誓言。
　　“李惜，我爱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每一次听到爱人说这样的话，李惜的负罪感愈是强烈，几次想与爱人把那段往事说出，却始终无法开口。也许她是幸运的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可她的心却收不回来，她无能为力，于是她只有选择好好照顾爱人算是对自己的一点安慰。
　　某一天，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是年末准备举行同学聚会，李惜婉拒同学的邀请，因为不想回去，怕回去，怕牵出以前的回忆，更怕自己再违背这么爱自己的丈夫……
　　“惜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我一定要亲自来请你么，我可是提早下班直接开车到你这里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了，晚饭都没吃呢，你真是……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启月，你怎么来了，等下我去交代下就下班，你去我家吧，晚上和你出去逛逛。”
　　“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是来接你回Ａ市的，你要留我在你家吃饭下次吧。快走，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面子，再说，这些年聚会你每次都托词这样那样，这回怎么也不会让你不去的。”李惜是被启月拉上车的。
　　一家叫＊＊人家的酒店，如果没记错那年毕业聚会也是这里。一种阔别重逢的感觉。
　　“各位，我们的大团支书李惜到了。”启月很郑重的宣布着，李惜有些显得不好意思，但想想启月就是这样的性格，更何况这些年也是真的想同学了，要不是因为……
　　一场很愉快的聚会，散席后，同学间就相互道别了，李惜离开时大家已都走开，李惜自言道：“我们这些疯丫头这会儿也疯不起来了。看来老了。”环顾一下四周方才看到，酒店门口赫然写着“＊＊届同学聚会”原来自己离开这里十七年了。如今，自己也步入中年了。
　　感叹着时光，却无法捉住。李惜，离开酒店想着回宾馆，却不知何时自己竟走到了学校，这个让她朝思暮想却不敢回的地方。
　　（三）
　　“李惜！”
　　回头看时，李惜楞了。
　　“回去吧，别在这里了，这么晚了。”
　　是启月，她没走一直跟着她。李惜迎上去，正要说什么却被启月打断。“李惜，我是叫你回来聚会的不是叫你来这里的，你跟我回去。”
　　“启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不小心散步到这里。”
　　“好了，你不要说这些了，当年我不懂事推你入了那个坑，今天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回去这里的。”
　　“启月，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希望你明白。好了我们回去吧。”
　　若是启月不来，或许李惜不会那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也就在校门口看下就回去了，可是启月这么一阻拦，似乎牵起了李惜埋藏在心底的情感。李惜感觉到心又开始纠结。“李惜，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怕你……”“启月，我明白的。你送我回了宾馆就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启月走后，李惜搭了一辆车回去了那里。走在这里，一切似乎又回到以前。依旧是那个操场，依旧是那个教室，依旧是那个报告厅，依旧是以前的气息。清楚的感到此刻自己的心很疼，犹如千刀万剐。如果不是晚上，是不是会遇见他呢？这些年他过的好么？他的女儿应该也要上大学了，他是不是还像以前不吃晚饭？
　　“滴，滴”是爱人发来的短信，让自己要早点睡，后天晚上来接自己。看着爱人的短信，李惜的负罪感俞是强烈。可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马上离开。她去校门卫坐了会，听门卫讲着学校这些年的变化，甚至也从这里听到了她不想听的，当年她失去理智的行为第二天就在学校老师中传开了，为此他也受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甚至导致了差点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没有想到，尽管当初自己在途中终止了自己的行为，以为可以挽回的，却还是因为自己对他造成了伤害。
　　在准备与门卫道别时，进来一个２０左右的女孩，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让人羡慕的长相。女孩很礼貌的和我们打了招呼后对门卫大伯说：“刘叔叔，我爸今天不过来了，我代他和您打声招呼，已和学校领导请了假，您只要帮我爸留意下来往的人不要有不相干的人进学校就好。”
　　“恩，好的。你让林老师放心好了。”
　　“刘叔叔，我代我爸谢谢您了，我先走了。刘叔叔，阿姨，再见！”
　　女孩离去的背影很熟悉，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李惜想着。随后也起身道别离开了。
　　（四）
　　“阿姨，您好！”
　　是刚刚那个女孩。李惜有些疑惑。
　　“……你好”
　　“您叫李惜是么？”
　　“恩，你是？”
　　“我叫林涵。我爸爸是林凌，您应该认识的。”
　　“林凌－－＂
　　“阿姨，我刚在学校见到你就觉得像在哪里见到的，后来想起来是在我爸书房的一张请贴的照片上。您真有气质。比照片上还好看。”
　　“恩。是吗，谢谢！我想我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女孩子晚上出门不是很安全。”
　　“再见”李惜没有回头，径直的朝前走去。那个女孩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李惜准备回去探望亲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实在是有些累。
　　那个女孩似乎没有忘记昨天的事，回家以后没有睡，而是跑到她父亲的书房找出了那张请帖，无意间发现了一封泛黄的信件。正要打开时，他进来了，见到女儿手中的信件，他有些生气，但还是很平静的说：“回去睡觉吧，这么晚了。”
　　“哦，爸，你怎么还没睡，我……奥，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和这张请帖照片上的人很像，所以就……”
　　“恩，我知道了，你回房睡吧。”
　　女儿离开后，他似乎有些……但无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很清楚的一点是，那个女孩子回来了。
　　“惜儿，这两天过的可好？小亦在家可嚷着要妈妈呢。”
　　“你就不能等会给我电话么，你到了再电话我吧。”
　　“OK，惜儿的话我怎么会不听呢。”
　　十分钟后，丈夫的车到了宾馆。看见惜儿，他好高兴，一贯彬彬有礼的他居然跑去抱起了惜儿，惜儿有些窘，后面酒店的员工正看着他们投来……
　　“快放我下来，你真是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回去吧。”
　　“哦。好。不过等等吧，你陪我去拜访下我的老师。”
　　“好吧。”
　　车子里，惜儿的爱人不时的问惜儿这两日过的可好，同学聚会酒有没有少喝，这样的贴心，让惜儿有些惭愧，无地自容。但惜儿已经决定这事永远不在他面前提起，她真的不想伤害他。
　　“林老师，我们马上到了，您先随便点些菜。”
　　“来，惜儿，你先上去，我再等等我那几个同学。”
　　服务员领着惜儿到了预定的包厢。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林凌，是他，这个让她痴情了近20年的男人。
　　四目相对后，两人含蓄了下，似乎谁也没有想到以为不会再见的人，会这样见面。惜儿想离开，却被进门的爱人撞上，这样的尴尬让她找不到离开的借口，“哦，你来了，我还想去叫你过来呢。”
　　差不多人到齐时，惜儿的丈夫就一一给在座的同学介绍了她。到林凌时，惜儿的不自然险些让大家都冷了场，索性这时有人接到同学的电话示意要去迎接时，才避免了。然而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学长，是惜儿的学长，一个对惜儿很关心的学长，惜儿与林凌的事她也知道，也是他在林凌最没有理智的时候一次次的提醒她避免了她犯下不该犯的错。虽然与学长一直联系，但算来也有十几年未见，就连惜儿的婚礼他也因为工作未赶上，一直以来的联系也仅依靠网络、手机。惜儿一下子觉得自己瞒了这么久的事，有可能在今天将所有事全部明朗，于自己而言自己可以承受，可是面对这么爱自己的丈夫自己如何忍心，自己心里想着别人本就是不贞于他，而找个人偏偏又是丈夫的老师，这究竟如何？
　　丈夫介绍惜儿认识刚进来的同学，惜儿上前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学长依旧是理解他的，很友好的同惜儿握手，并说了些客套话。这让惜儿长叹一口气。但是她如何面对林凌呢？
　　“惜儿，这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林老师。”
　　“林老师，这是我爱人。”
　　惜儿不知如何去面对这样突然的状况，尽管是冷静的伸手去握手，但明明发现当大家手相握时事那样的不自然。不晓得在一旁惜儿的丈夫是否看到爱人的反常。
　　什么时候散的席已经不记得，醒来时惜儿已躺在自家的床上，丈夫已准备好了早饭，在等着自己起床一起吃饭。“昨日的酒没醒，你自己吃吧，我先去上班了，小亦你送下吧。”
　　丈夫想说什么，但还未开口，关门声把他的话挡下了。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昨夜的酒未醒有些困顿。送完孩子就请假回家休息了。疲惫的爬上床，无意间发现妻子的手机忘在家里了，他疼爱的笑着“真是的，这个丫头。”也许是好奇，他看到了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号码有些熟悉，他仔细的想着，原来是一同学的电话，可怎么会在妻子的手机上，难道妻子认识？他尽管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尊重妻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那次的事也过了一个月了，惜儿总算可以松口气。周末，惜儿准备回A市，找了个借口让丈夫留在家里，惜儿要与学长见一面。
　　（六）
　　“李惜，做吧。”
　　“学长，真的是抱歉了，那天的事实在是尴尬，不过谢谢你，索性他没有发现什么。”
　　“你准备怎么办，一直瞒下去么。”
　　“我不知道，这对他实在不公平，可是……”
　　“我约了林老师，你们见一面吧，他半小时后到。你要知道现在你的丈夫是他的学生，他是你丈夫的恩师。”
　　李惜没有说话，她有些无措，不知怎么办，但她还是要面对。
　　
　　后记：一段没有开始的情感，根本就没有任何结果。瑾以此给过往留下一些足迹。希望自己对待一些事可以顺其自然，也希望不再有下文。